“书籍就如同勺子、锤子、轮子、剪刀一样。一旦你创造出了它们,就没有办法再进行改进了”。
“书籍就如同勺子、锤子、轮子、剪刀一样。一旦你创造出了它们,就没有办法再进行改进了”。
“书籍就如同勺子、锤子、轮子、剪刀一样。一旦你创造出了它们,就没有办法再进行改进了”。
自从亚当时代开始,人类就表现出两个弱点,一个是肉体上的,一个是精神上的:肉体方面,人迟早会死去;精神方面,他们面对这必会到来的死亡感到痛苦。
这种选择性的记忆对于个体生存非常重要,同时在社会层面,对于个体在群体中生存也同样至关重要。自从人类的声音刚刚在地球上出现的时候起,家族和部落就需要年长者。也许当他们不再有能力找到食物的时候,他们就没有用处了,被丢在了一边。但是由于语言的存在,老者成了人类的记忆:他们坐在山洞里、篝火旁,讲述着那些在年轻人出生之前发生的故事(或者只是可能发生的事情,这就是神话的起源)。在开始培植这种社会记忆之前,人类出生后毫无经验可循,也没有时间去积累经验,便死去了。但是之后,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就好像活了五千年一样。在他出生之前发生的事,老人们所积累下来的东西,都成了他记忆的一部分。
但是正如最绝对的噪音与宁静之间只是一线之隔,信息的过于充实可能引起绝对的无知。
世界最大的三个一神教,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它们的发展都是来自对于一本神圣之书的不断询问。这样,书籍便成了真理的标志,它保护发出疑问的人,并向他们揭示答案,为了结束一次争论,肯定一个主张,压倒对手,就可以说“这里写着呢”。
我们向它们索取更多的记忆,这些记忆仅凭我们短暂的一生是不可能积累起来的。跟那些不识字的人(或者是识字但从来不看书的人)相比,我们的财富就是,他们活了一次,而我们则经历了好几次生命,然而这种人生的单薄是我们无法体会的。
在某些人(比如尼采)看来,这一切使得我们仿佛刚刚降生,就已经老态龙钟了。
植物记忆的普及拥有好似民主制度所带来的一切缺陷:在一个民主政体里面,为了允许所有的人讲话,必须给那些没头没脑的人,甚至是流氓混蛋讲话的机会。
当所有的一切都有被记忆的价值时,那一切都没有了意义,需要忘却。
看完一本书之后就将其抛弃,就好像刚刚跟一个人发生了性关系就再也不想见到他一样。
能够被扔掉或者被收藏起来,这说明书籍也是一种物品,我们爱它不仅仅因为它的内容,也因为它的外在形式。
这个后果是极其悲惨的:书籍被制作出来的目的是为了作为时代的见证,记忆的集合,像手抄本或者建筑一样,它们要跟时间斗争好几个世纪,但是现在它们已经无法履行它们的使命了。
那些破坏、监察、禁止书籍的人让人感到恐惧:因为他们想要破坏或者监察的是我们的记忆。
一面打开窗子,一面用手指着巨大的圣母院教堂,它那两座尖塔在满是星星的夜空衬托下,留下黑黑的轮廓,就好像是一个有两个脑袋的斯芬克斯坐在城市中央。副主教静静地观看了一会儿这座巨大的教堂,接着叹了口气,伸出右手指着那本在桌子上展开的印刷书籍,左手指着圣母院,他那忧郁的眼神从书本移到了教堂,说:“哎,这个将会杀死那个!”
我相信,那些在新生视觉媒体以及电子资讯面前对于文字的衰落哀叹哭泣的人,总有一天,他们会像今天我们眼中的雨果一样可悲。
请允许我用另外一部伟大著作中的章节来结束我今天的讲话:乔伊斯所著的《尤利西斯》第四章的结尾。对于一些人来说,这一部分可能显得非常俗不可耐。如果你是如此感觉的话,那请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因为这一部分写得非常高雅脱俗。
他不急于出恭,从从容容地读完第一栏,虽然有便意但却憋着,开始读第二栏。读到一半就再也憋不住了,于是就让肠子舒适地自我解放了,一边仍在耐心地读着,昨天那轻微的便秘完全畅通了。但愿块头不要太大,不然痔疮又会犯了。不,刚刚好刚刚好。就这样。啊!便秘嘛,吃一片药鼠李皮。人生也可能就是这样。这篇小说并未使他神往或者感动,却写得干净利索。如今啥都可以印出来,是个乱来的时代。他继续读下去,安然地坐在那里闻着冒上来的自己的臭味。确实利索。“马查姆经常想起那一妙举,凭着它,自己赢得了巧笑倩兮的魔女之爱,而今她……”开头和结尾都有说教意味。“手拉着手。”写得妙!他翻过来又瞅了瞅已经读过的部分,同时觉出尿在静静地淌出来,心里毫无歹意地羡慕那位出色的博福伊先生,这位先生由于写了此文而获得了三镑十三先令六便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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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书籍好像是仅仅在向我们讲述一些想法,但它一直在向我们传达其他的感情,其他的身体所经历过的事物。而当讲述他人身体的时候,也会给我们带来各种想法,不仅仅是淫秽书籍才会如此。
之前他的写作(也许现在依旧如此)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愤怒,这让我觉得他很可爱。可他并不缺乏野心,曾经要求人们选他为“独裁者”,任期一年。他的执政观点包括六十几个方面,比如:几年之内禁止发行公债;解雇至少百分之七十的政府工作人员;取消驾照;取消职工互助金和退休金,以及各种赋税;取消使领馆(由广播电台负责联络);开放艺术品贸易和出口自由;关闭几乎所有的医院,转而成立一支医疗队伍,由他们负责教授市民如何不生病;令母乳喂养成为义务;学校要最大程度地多样化……这些想法也许能够吸引我们的新政府。但是新政府的利益似乎很难同其他观点调和:取消职业足球;禁止贩卖口香糖;禁止狩猎;取消百分之八十的机动车辆;在经济危机的时候,企业有义务放弃利润;取消所有电视广告;意大利所有公民工资最少化,从出生一直到死亡。更不用提那些会让除了伦巴第联盟之外的所有政治团体难堪的提议,取消军队,驱逐外国人,将首都迁移到梅拉诺。
可是皮奇戈尼并没有脱离现实:他作品的样本中有一些表格,读者可以签署表格上的条款,每份表格同意认捐100万里拉(总共不超过70份表格,来负责印刷费用),如果销售量达到5万册,捐赠全数返还。对于读者来说这存在风险,因为他可能仅仅卖出去49000本。但是值得冒险,因为条款中第二条规定,如果销售量达到了45万册,那么每位签署人都可以得到300万的利息。这是一个很公正的条款,因为45万册乘以5000里拉是22亿5000万,而300万乘以70是2亿1000万。也就是说不到百分之十的利息。但是如果皮奇戈尼的大作
“或许我头脑有些迟钝,但是我真的无法理解一位先生居然花费三十页的篇幅去描写入睡前在床上的辗转反侧。”欧兰多夫出版社的一位编辑对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写下如此退稿评语。
乔治·奥威尔1945年的《动物庄园》:“在美国根本卖不动关于动物故事的书。”
欧文·塔尔贝格,米高梅电影公司的总裁,1936年规劝别人不要购买《乱世佳人》的版权时说:“没有任何一部内战题材的电影会赚钱的。”加里·库珀在拒绝了白瑞德的角色之后,评论说:“《乱世佳人》将会是好莱坞历史上的最大败笔。我非常庆幸经历它的是克拉克·盖博而不是我加里·库珀。”另一方面,1930年克拉克·盖博在试镜之后,杰克·沃纳德说:“他的耳朵居然长成这个样子,我能拿他怎么办呢?”另外一位米高梅的负责人,在弗雷德·阿斯泰尔试镜后说:“他不懂得表演,不会唱歌,而且还是秃头。只有舞跳得倒还凑合。”而之后仔细想想,这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但终究是看走眼了。
在分解尸体的过程中,医生们意识到在嘴巴和肛门之间存在一个内部路径,吃掉的食物在经过这个路径的过程中,有的变为血和肉,有的则作为废物存储在肠子里,之后再从肛门、阴茎、阴道排泄出去。此外,他们还发现了存在一种近马斯蒂尼亚人,也就是说在某些女性尸体中的胎儿形态的身体。最终,通过对不同胎儿生长过程的研究,然后联系死者最后一次性交的时间,医生们提出了“怀孕是性交产生的后果”这一大胆的假设。
我们之所以是马斯蒂尼亚人,是因为有门。在食物进入那个门,也就是嘴巴之前,它还不是马斯蒂尼亚人。当食物从门,也就是肛门出去之后,它就不再是马斯蒂尼亚人了。同样,在阴茎进入阴道之前,从阴道里不会出来之后会成为一个完整的马斯蒂尼亚人的东西,仅仅在最后的气息从嘴巴出来之后,而不是之前,嘴巴、肛门、阴茎和阴道的所有活动都停止了。在门之前他们还不是马斯蒂尼亚人,在之后,他们则不再是马斯蒂尼亚人,这些事情都由于门的存在。(TS,777a)
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些关于门的争论,马斯蒂尼亚人开始不用嘴巴吃东西,不排泄,不把阴茎插入阴道了。
幸运的是,在马斯蒂尼亚人灭绝之后,人们就不再从事哲学活动了,一直到如今“经济”的出现,它已然成为我们文明的基础,这一文明唯一毋庸置疑的事实就是“一般等价物”。从这个意义来说,我们用宽容的态度和好奇的目光审视远古马斯蒂尼亚人的文化,但无疑对我们创造出的更高等的文明感到洋洋自得。